三十步开外的崖柏下,有个人影。

    两人定睛一看,那人正是他们要找的袁见山。

    他跪坐在湿漉漉的草窠里,三根线香插在裂开的陶罐里,青烟被山风扯得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谌晞凑近了才看清,坟头歪斜的石碑早被苔藓吃去了字迹。

    袁见山冒充谢文州风光了十几年,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,为了不让人起疑,怎么也不敢回来给老太太修墓。

    如今死到临头了,才知道要回来给老母亲上柱香。

    真是孝顺的好大儿!

    谌晞和老黑的出现,袁见山脸上没有半分吃惊或恐慌,淡声道:“比我预估的要早些。”

    她听明白了袁见山话里的意思——他知道她会一路跟着找过来。

    谌晞上下打量着他,眼白泛着蛛网似的血丝,眉眼间透着浓重的疲倦之色,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恍惚间,时间飞快倒退。

    站在她面前的,是曾经那个贫困潦倒的袁见山。

    她嘴角勾着冷笑,“我以为你会逃。”

    “逃?”袁见山眸底透着冰冷,指尖捏着半块绿豆糕。

    谌晞记得祖母生前最爱的点心,以前每年来扫墓,他都会准备上。

    顿了会儿,他自嘲笑道:“往哪里逃?警方会放过我吗?还有你,会放过我吗?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可是四海会让人闻风丧胆的谌堂主,你想让我死,我哪能还有活路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谌晞嘴角扯出极淡的弧度,“你该不会觉得我今天来,是找你叙旧的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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