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娇娇是个命大的人，她出生的第三天全身发黑，眼珠子都翻了白，气息都没了。”“我去叫来了奶奶，奶奶说活不成了，她抱去埋掉算了。”“可三天后，奶奶又把她抱回来了，而且变得又白又好看，眼珠子都会看人了呢。”“老人都说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，她这算是福气来了。”还有这回事？徐承张了张嘴：“我倒是没听你奶奶说过呢，你记性可真好。”徐子梅会一直记得，那是因为妹妹特别乖巧。当时，她一睁眼就朝自己笑。而且很少哭闹，也很少拉在身上，只有饿了、要拉了，才会哼唧几声。她十个月就会叫姐姐，一岁就会走路。每天背着她去上学时，妹妹就会一个人在教室外玩蚂蚁。这样好看又乖巧的妹妹，她怎么会记不住？想到妹妹，徐子梅心中很温暖。“爸爸，娇娇说了，过两年她会让人把房子重新建好，等弟弟生了孩子后，接你进城去帮忙。”“她还说，要建三层。”“一楼架空半层，要建一个长长的坡道，你坐轮椅也方便。”“二楼给弟弟，三楼就我们姐妹回家时住。”“她不让我跟你说，可是我忍不住，所以回来跟您说，不过您别告诉她呀。”真好！徐承很欣慰。他的三个孩子，一个比一个有良心，在村里，这真的很难得。他长舒一口气：“好，爸不说。”“不过到时候这钱，爸出一部分，不能让她一个人承担。”徐子梅高兴的点点头：“嗯，她给我的这五百，我也存起来，到时候拿来建房子。”“不不不。”徐承拒绝了女儿的想法：“不是爸不肯用你的钱，而是你的负担比爸重。”“梅子，你男人兄弟姐妹多，婆家负担重，而且还有两个刚从乡下回城，连工作都没有。”“他们不可能帮你。”“你也三个孩子，而且你男人一个月还要给他妈妈十五块钱，你这钱得留着。”“三个孩子要读书，没钱可不行。”“爸的工资高，等明后年再建的话，肯定有钱了。”爸爸总是这样，生怕她们姐弟几个过不好，却从来不顾自己。徐子梅听了心里很难受，可是她知道这是事实。再说，自己爸爸也不会答应的，于是她决定换个话题。“爸，娇娇一直想跟您聊聊天，可她又怕您心情不好，所以没敢提。”“您年纪也不大，条件也不错，不考虑再找过一个吗？”还找？徐承可真没想过。都五十岁的人了，年轻的时候都挺过来了，现在再找还有意义吗？徐承缓缓的摇摇头：：“梅子，爸这辈子不打算再找了。”“这些年，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姐弟三个，爸早就离婚了。”“不过，你们也别怨你妈，毕竟是她生了你们，没有养恩，至少有生恩。”“那些年她跟着我，也是吃了不少苦的。”“我与她结婚的时候，刚刚提干，职务低、工资少、工作忙，成亲半个月就把她扔在家里。”“每年只能回来一次，一个刚成亲的女人，一个人在家带孩子、独守空房，不苦是假的。”“刚熬到可以带你们随军的时候，还没来得及打随军申请报告，我就上了战场。”“上战场的那段时间，自家男人音讯杳无，整天都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。”“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苦苦撑着。”“看看身边的同龄人，虽然苦点，但至少有个男人在身边。”“有男人在，就有主心骨。”“她一个人拖着你们姐弟三个，也真不容易。”“好不容易回来了，但那时，我已是个废人。”